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王媛媛 上海報道

10月15日，接近監管部門的人士向媒體表態稱，按照所有金融活動均應納入監管的要求，證監會等監管部門正著力完善相關監管規則，將依法對（富途、老虎等）此類活動予以規范，加強監管執法，全面保護投資者合法權益。

受此消息影響，昨夜富途控股（FUTU.O）大跌13.66%，兩個交易日下跌逾26%；老虎證券（TIGR.O）在前一日大跌21.19%后，昨夜下跌3.30%，跌幅收窄。

監管作出這一回應的起因，是人民網此前發文，質疑富途、老虎等跨境互聯網券商的信息安全問題。

只是，在上述公司的信息安全問題被推上輿論的風口浪尖后，跨境互聯網券商長期以來的金融安全等問題，亦受到關注，而其長久以來不斷在公告中提示的監管風險，似乎終將來臨。

富途、老虎信息安全受質疑

監管表態的起因，是人民網發文稱，《個人信息保護法》施行在即，立足于美港股市場的跨境互聯網券商再度走上風口浪尖。早在2019年7月，受中央網信辦、工信部、公安部、市場監管總局四部門委托，由全國信息安全標準化技術委員會、中國消費者協會、中國互聯網協會、中國網絡空間安全協會成立的APP違法違規收集使用個人信息專項治理工作組就發布通知，評估發現包括老虎證券、富途牛牛等APP在個人信息收集使用方面存在問題且未公開有效聯系方式，并被要求整改。

如今，富途控股及老虎證券均已經完成赴美上市，在《個人信息保護法》明確了個人信息跨境提供規則的背景下，內地公民的個人信息出境問題或將成為提供美股、港股等全球主要市場股票交易服務的互聯網券商將要面臨的新考驗。

該篇文章將富途、老虎等跨境互聯網券商的信息安全風險推上了輿論的風口浪尖。

10月15日，富途控股及老虎證券雙雙緊急發布公開回應。

富途控股稱，對于2019年App個人信息收集使用方面存在問題的情況，已按監管要求完成所有整改工作。

在個人信息保護方面，富途亦一直保持定期自審自查工作，主動與監管溝通，外聘專業團隊定期且持續提供安全檢測報告，組織相關專業人員跟進立法動態，在公司內部持續組織研究和學習，并安排相關團隊進行了自查優化。

富途控股表示，富途證券國際（香港）有限公司是香港持牌法人，受香港證監會(SFC)的嚴格監管，其所有客戶信息的保密及安全規范都嚴格依照SFC要求進行執行。富途 “moomoo” App在海外向當地人士提供服務時，在相應國家和地區，富途也有不同的持牌法人受到當地監管部門如美國證監會(SEC)及金融業監管局(FINRA)、新加坡金管局(MAS)等嚴格監管。

老虎證券回應稱，高度重視個人信息保護和數據安全，已完成App個人信息保護相關整改工作，將持續強化對《個人信息保護法》的學習培訓，密切追蹤最新監管規定。

但是，這次人民網只是對相關券商的信息安全提出質疑，而除了這一風險外，跨境互聯網券商亦存在其他風險。

尚不具備內地證券投資服務資質

“但是，除了信息安全風險之外，富途、老虎等跨境互聯網券商還存在其他問題，例如無內地牌照展業、與內地券商相比存在不平等競爭、涉嫌協助個人進行資產轉移等等?！庇袃荣Y券商從業人士稱。

例如老虎證券，在其2021年年度報告中，盡管公司拿到了美國、新西蘭、澳大利亞、香港等多國家及地區的金融相關牌照，但卻沒有中國大陸地區相關的金融牌照。

甚至在年報中，老虎證券稱，公司的技術研發、管理、支持和其他團隊中有很大一部分人位于中國，他們大部分的客戶也是中國人。但是他們的中國法律顧問認為，目前公司在中國的營業行為，在現行中國法律法規下，不需要證券經紀牌照或許可證。

目前，除合格境內機構投資者(QDII)、“滬港通”機制外，證監會尚未批準任何境內外機構開展為境內投資者參與境外證券交易提供服務的業務。

而富途控股的年報中則揭示了原因。富途控股稱，如果公司在中國的某些經營活動被監管機構視為在中國提供證券經紀服務、投資咨詢服務和股票期權經紀業務，就需要從相關監管機構獲取牌照——這意味著，一直以來的無照經營，是因為現行監管條例可能“不認為”它們是在中國提供證券投資服務。

同時，富途控股也向投資者揭示，現在沒辦法保證自己提供的內容，不會被監管視作證券投資服務，也沒辦法保證自己的運營模式，不會被監管視作是基金銷售服務。

這就有點神奇了！富途控股的注冊用戶數已經超過1550萬，有資產客戶數超過100萬，人民網記者都實測了開通交易賬戶流程，并且國內媒體已經用“互聯網跨境電商”在指代富途控股和老虎證券了，結果這兩家公司的經營活動還沒有被認為是提供證券投資服務或基金銷售服務！

此外，與保險業對比，富途、老虎們亦顯示出，其受證監系統監管的不足。

“外資保險機構如果想做中國公民的生意，在國內也要持牌，其設計保險產品等各方面都需要受到銀保監會的嚴格監管。我們經常聽到有人跑去香港買保險、幾乎沒有聽到能在大陸地區買到海外保險，這種政府的有意隔離，一方面是為了呵護曾經脆弱的內資保險業、另一方面是保護普通投保人。但現在普通中國公民卻能在大陸地區非常便利地交易港美股，盡管監管也曾提示富途、老虎們潛在的交易風險，但卻似乎未能有效隔離。”有保險從業者稱。

不過，對于自己存在的風險，富途、老虎們非常明確，并在定期報告中多次強調其缺少相關牌照，如果中國證監會的政策一旦變動，其可能面臨處罰。

金融安全是個大問題

據人民網文章稱，富途證券客戶曾表示在北京地區，中國銀行有最新的匯入方式，確認上述銀行卡能夠正常使用、購匯和跨境轉賬之后，可以聯系該客戶經理協助操作，并給出了指引換匯的指南。

但是，在我國公民的外匯使用規定中，明確禁止個人購買外匯用于6項用途，其中一條，就是不得用于境外買房、證券投資、購買人壽保險和投資性返還分紅類保險等尚未開放的資本項目。

而通過中國銀行能夠購匯、并匯入富途證券進行證券投資，顯然已經形成了違規。

“2020年疫情期間，富途控股、老虎證券等公司的用戶增長很快，他們有很大一部分業務是做中國用戶的生意，這說明可能有不少常規的渠道來幫助中國公民用外匯炒股?！?一位長期投資港美股的富途證券用戶說。

截至2020年末，富途牛牛App注冊用戶數達1192萬，同比增長59%；富途開戶客戶數達142萬，同比增長98%；富途有資產客戶數達51.7萬，同比增長161%。

此外，公司2020年末客戶資產則達到了368億美元，這即意味著，人均資產為7.12萬美元。這一數據超過了中國公民每年5萬美元的外匯兌換額度上限。但這些客戶中有多少來自中國大陸，還有待相關企業披露更詳盡的數據。

“有很多方式可以將人民幣兌換成港元和美元資產。”上述富途用戶說。

而上述協助中國公民進行違規投資海外股票的行為，無疑影響了金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