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中國人民銀行與巴西中央銀行簽署了在巴西建立人民幣清算安排的合作備忘錄。人民銀行表示，巴西人民幣清算安排的建立，將有利于中巴兩國企業和金融機構使用人民幣進行跨境交易，進一步促進雙邊貿易、投資便利化。

人民銀行與其他國家央行簽署人民幣清算安排合作備忘錄早已有之，密集簽署期是在2014-2015年。其中，人民銀行2014年與德國、英國、法國、盧森堡、韓國、卡塔爾、加拿大、馬來西亞、澳大利亞、泰國等10個國家的央行簽署了建立人民幣清算安排的合作備忘錄，2015年又與瑞士、智利、匈牙利、南非、阿根廷、贊比亞、阿聯酋等7個國家的央行簽署了建立人民幣清算安排的合作備忘錄。2016年僅與美國邦儲備委員會、俄羅斯聯邦中央銀行分別簽署了建立人民幣清算安排的合作備忘錄，2017年沒有簽署，2018年與日本、菲律賓簽署了備忘錄。其后，人民銀行與各國央行簽署建立人民幣清算安排合作備忘錄的進程中斷，直到2022年才恢復，當年9月20日，人民銀行發布了與老撾和哈薩克斯坦央行簽署建立人民幣清算安排合作備忘錄的消息。公布消息時人民銀行均表示，備忘錄的簽署將有利于“兩國企業和金融機構使用人民幣進行跨境交易，進一步促進雙邊貿易、投資便利化”。

從以往簽署的情況看，備忘錄只是“組合拳”中的一個環節。其他舉措還包括：第一，授權某銀行——通常是中資銀行在合作所在國的分行——擔任在該國的人民幣業務清算行。例如，2014年6 月 28 日，中國人民銀行與法蘭西銀行簽署了在巴黎建立人民幣清算安排的合作備忘錄，與盧森堡中央銀行簽署了在盧森堡建立人民幣清算安排的合作備忘錄；這年9 月 5 日，中國人民銀行授權中國銀行巴黎分行擔任巴黎人民幣業務清算行，授權中國工商銀行盧森堡分行擔任盧森堡人民幣業務清算行。也有簽署備忘錄之后，緊接著就授權人民幣業務清算行的。一般來說指定清算行只有一家，美國和日本情況略有不同。美國方面，除在2016年9月20日授權中國銀行紐約分行擔任美國人民幣業務清算行之外，還在2018年2月9日授權美國摩根大通銀行擔任美國人民幣業務清算行；日本方面，除2018年10月26 日授權中國銀行東京分行擔任日本人民幣業務清算行之外，還于2019年5 月 30 日授權日本三菱日聯銀行擔任日本人民幣業務清算行。

第二，在2019年9月國家外匯管理局公告取消合格境外機構投資者（QFII)和人民幣合格境外機構投資者投資額度限制之前，通常還需要給予備忘錄簽署對象國一定數額的人民幣合格境外機構投資者額度。例如，中國人民銀行與法蘭西銀行簽署備忘錄之前的2014 年3 月 26 日，中法聯合聲明就宣布給予法國 800 億元人民幣合格境外機構投資者額度。從額度來看，給予美國的最高，為2500億元人民幣；日本次之，為2000億元人民幣；法國、韓國、德國又次之，為800億元人民幣；加拿大、澳大利亞、瑞士、智利、匈牙利、馬來西亞、阿聯酋、泰國、荷蘭為500億元人民幣；給予卡塔爾的額度最低，為300 億元人民幣。

上述舉措多數情況下分別進行，但也有簽署備忘錄、授權清算行和授予額度等舉措一次性全部完成的情況。例如，2014年7月 3 日，中國人民銀行與韓國銀行簽署了在首爾建立人民幣清算安排的合作備忘錄，給予韓國 800 億元人民幣合格境外機構投資者額度。同年7月4 日，授權交通銀行首爾分行擔任首爾人民幣業務清算行。2014年11 月 8 日，中國人民銀行與加拿大銀行簽署了在加拿大建立人民幣清算安排的合作備忘錄，并給予加拿大500 億元人民幣合格境外機構投資者額度；次日，授權中國工商銀行（加拿大)有限公司擔任多倫多人民幣業務清算行。2015年5 月 25 日，中國人民銀行與智利中央銀行簽署了在智利建立人民幣清算安排的合作備忘錄，給予智利500 億元人民幣合格境外機構投資者額度。同日，授權中國建設銀行智利分行擔任智利人民幣業務清算行。

綜上所述，這次人民銀行與巴西中央銀行簽署了合作備忘錄，可以理解為中國倡導的一個被疫情中斷的服務于“促進雙邊貿易、投資便利化”的貨幣金融合作進程的恢復。這個進程的啟動和快速進展期，全球化還在相對較高的速度上推進。世易時移，這個進程重新啟動之際，“大國戰略競爭”敘事對“全球化”敘事構成了巨大挑戰。希望新興經濟體特別是金磚國家之間通過對這一合作性舉措的重拾，能夠給世界一個醒目的示范，幫助滑向競爭乃至對抗軌道的大國關系重回正軌，如此，則這一類型貨幣合作的效能或將超越雙邊的范疇，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構建注入更大力量。

（作者系中國社會科學院世界經濟與政治研究所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