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周慧 北京報道

山東省工業門類齊全，農業發達，是中國經濟第三大省，也是人口第二大省，人口總數僅次于廣東。

山東也一度被稱為“最能生的省份”，但在2022年也開始出現常住人口負增長。2022年末，山東全省常住人口10162.79萬人，比2021年減少了約7.2萬人，人口自然增長率-0.93‰。2022年山東65歲及以上人口占16.72%，進入中度老齡化階段。

山東的產業以及人口發展階段和特點，在全國范圍內都很有代表性。在中國呈現少子化、老齡化、區域人口增減分化的趨勢性特征的大背景下，山東面臨的問題，也很典型，山東如何探路推動人口高質量發展，具有樣本意義。

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梳理山東省和省內16個城市的近年的人口變化數據發現，山東11個地級市人口負增長，和全國范圍內很多地級市一樣，人口減量有逐步加劇的趨勢。另外，青島和濟南作為北方的區域中心城市，常住人口還在增長。2022年青島和濟南的常住人口分別增長了8.54萬和7.86萬人。按照山東省的規劃，到2025年，濟南常住人口達到1000萬，青島常住人口達到1100萬，也就意味著未來幾年青島和濟南需要保持平均每年增長約20萬左右的常住人口。

第二人口大省進入“負增長” 

山東被稱為“最能生的省份”是有數據支撐的。

2012年和2013年，山東出生人口保持在110多萬的水平，2014年單獨二孩政策實施，當年山東出生人口達到了139.3萬人，比上一年增加了28.5萬人。

2016年全面二孩實施后，2016年全年山東出生人口177.06萬人，相當于全國的1/10，比上年多出生53.48萬人；其中二孩出生占比更超過六成，達到63.3%。

不過，在2022年全國人口開始負增長的拐點之年，山東也開始出現人口負增長。2022年末，山東全省常住人口10162.79萬人，比2021年減少了約7.2萬人，全年出生人口68.22萬人，出生率6.71‰；死亡人口77.67萬人，死亡率7.64‰；人口自然增長率-0.93‰。

山東人口總量較大，老齡人口總數也較大。第七次人口普查數據顯示，2020年山東省60歲以上人口已達2122萬，在全省總人口中占比20.9%，高出全國平均水平2.2個百分點，是全國老年人口最多、老齡化程度較高、應對人口老齡化任務較重的省份。

2020年山東的流動人口共2074.3萬人，省內流動人口為1661.4萬人，占全部流動人口的80.09%，省外流入人口僅為412.9萬人，全年跨省凈流出13萬人。其中，省外凈流入人口排全國第七位，低于南方的人口大省。

山東人更傾向于省內流動，整體處于“少出少入”的狀態。對于山東省的人口流動情況，中南財經政法大學社科院院長、人口與健康研究中心主任石智雷教授分析，相對南方一些山區面積較大的省份來說，山東省內的農業人口外流的時間更遲一些，早些年四川、湖北等地大批勞動力外出務工時，2000年左右山東人很少外出打工的，原因一方面是山東農業發展水平較好，勞動力可以依靠農業取得一定收入；另外，早年山東沒有外出打工的文化，居民覺得外出打工不夠“體面”。近些年山東人口流動更明顯一些，除了向省內的青島、濟南流動，還有向省外流動的。

對于省外人口流入不多的原因，一定程度上也說明山東以傳統制造業主導的產業結構，就業崗位和薪資水平對省外勞動力吸引力相對不足。

對于山東來說，繼續振興實體經濟，大力發展先進制造業集群，統籌抓好傳統產業改造升級和戰略性新興產業培育壯大，推動產業邁向中高端，一方面能緩解“未富先老”的危機，另外也有利于擴大就業和提高生產力。

臨沂人口總量全省第一  

截至2022年末，山東的16個地級市中，常住人口超過1000萬人的市有2個，在1000萬人至900萬人之間的市有2個。2022年山東11個城市常住人口總數下滑，5個城市常住人口保持增長。其中常住人口明顯增長的是青島和濟南，分別增長了8.54萬和7.86萬人。

山東人口總量排名前三的城市分別是臨沂、青島和濰坊，臨沂的人口總數在中國地級市中僅次于蘇州，濰坊也進入了中國地級市人口排名前十。

臨沂位于山東省南部，2022年末臨沂常住人口1099.31萬人。臨沂成為山東第一人口大市，最直觀的因素是臨沂面積大，也是山東面積最大的城市，總面積17191.2平方公里；另外，臨沂地區農業發達，也養育了大量人口。

臨沂市2022年的常住人口比上年減少了2.64萬人，近年呈現平緩下滑趨勢。石智雷對21世紀經濟報道分析，全國范圍內，類似河南南陽、山東臨沂這樣的地級市，人口總量大，縣城的城鎮化主要是靠農村農戶支撐，如果未來不能進一步依靠工業化發展吸納農村轉移勞動力就地擇業，這種城鎮化難持續，近年這些地級市近年有明顯的人口外流趨勢，未來這樣的地級市人口還會進一步加速外流。

從經濟發展情況來看，臨沂經濟總量在山東省排第五，人均GDP全省排第十四，經濟發展水平在山東處于大而不強的地位，城鎮化水平和工業化水平相對省內強市來說更低。截至2021年，臨沂常住人口城鎮化率是55.97%，比全國常住人口城鎮化率達64.72%低8.75個百分點，農業人口占比較高；另外，工業是臨沂的短板和弱項。

臨沂的“十四五”規劃提出了“由大到強”到強的目標，就是緊盯發展不平衡不充分的問題，推動由經濟大市向經濟強市躍升、由人口大市向人才強市躍升、由傳統產業大市向產業強市躍升。

另外值得注意的是，山東經濟實力最強的地級市煙臺，常住人口也在近年呈現平緩下滑趨勢。相對GDP增量和工業發展水平提升來說，人口吸引力沒有增加。2019年煙臺常住人口達到713.8萬人，隨后幾年持續減少，2022年減少了2.41萬人。煙臺市老齡委數據，截至2021年底,煙臺市老年戶籍人口達182萬人,占比28%,比山東省、全國平均值分別高出約7個和9個百分點。煙臺在2023年進入沖刺萬億GDP的關鍵年，作為工業強市的煙臺，面臨著人口吸引力不足以及人口老齡化嚴重的問題，不利于城市未來的發展。

青島和濟南保持人口增長

《山東省建設綠色低碳高質量發展先行區三年行動計劃（2023-2025年）》指出，實施濟南“強省會”戰略，到2025年濟南常住人口達到1000萬，青島常住人口達到1100萬。

從山東省內來看，青島最具有人口吸引力的城市，2022年常住人口達到1034.21萬人。從增長趨勢來看，青島是名副其實的北方第三城，作為區域中心城市，吸引周邊人口，未來有望取代臨沂成為山東第一人口大市。

濟南作為省會城市，截至2022年末，常住人口數不及臨沂、青島和濰坊。濟南常住人口增長最快的年份是2019年。2018年底，國務院批復同意山東省調整濟南市萊蕪市行政區劃，撤銷地級萊蕪市，其所轄區域劃歸濟南市管理。2018年到2019年，濟南常住人口增加了144萬余人，達890.87萬人。

在山東“強省會”戰略推動下，濟南近幾年經濟發展較快，從濟南常住人口目前增長速度來看，濟南市有望成為山東第三個千萬人口城市。

距離山東省提出的青島市和濟南市2025年常住人口分布達到1100萬和1000萬還有三年時間，也就意味著未來三年青島和濟南常住人口增量，都要達到每年約20萬左右的增長速度。

石智雷表示，2022年中國人口總量開始負增長，過去城市之間的人口爭奪是搶增量，現在是零和博弈，人口都在進一步向城市群和城市帶聚集，區域人口增減分化趨勢明顯。但從吸引全國范圍內的人口來說，青島和濟南相對南方的強省會城市來說，優勢還并不明顯。

從山東省內來看，青島和濟南的常住人口還有進一步的吸納能力會繼續虹吸省內地級市的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