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紀經濟研究院研究員 李果

日前，昆明發布了一份“香味”頗濃的方案——《昆明市培育建設區域性國際消費中心城市實施方案》（以下簡稱《實施方案》），其中提出了做強特色餐飲消費、延伸花卉產業鏈條等措施，頗具地方特色與長效實施空間。因此，在閱讀該政策之時，如過橋米線、汽鍋雞、野生菌乃至鮮花的味道仿佛涌出紙面浮于鼻尖。此外，昆明圍繞提升城市知名度、消費繁榮度、商業活躍度等方面，也提出了一攬子具體舉措。

21世紀經濟研究院認為，昆明的《實施方案》是國內二三線城市推進地方消費產業發展的一個樣本，其特點是強調放大在地獨特消費資源稟賦優勢和特色產業優勢，與一線城市展開錯位競爭。通過對《實施方案》進行解讀，并結合21世紀經濟研究院“國際消費中心城市”的系列研究成果，為昆明未來的城市消費業發展提出相關建議。

突出美食資源優勢打造城市消費名片

昆明提出的總體目標是加快建設成為規模大、能級高、品質優、市場聚集力影響力顯著、民族文化特色突出、輻射南亞東南亞的區域性國際消費中心城市。總體而言，《實施方案》有如下三個特點。

第一是突出美食資源優勢，強力打造“城市名片”。在發展目標上，昆明提出形成一批具有競爭力的“城市名片”?！俺鞘忻笔浅鞘姓w功能或優勢產業功能的高度濃縮，能代表城市對外參與競爭，有助于形成“IP”提升城市知名度。

21世紀經濟研究院注意到，近年來已有不少城市基于各自的資源稟賦，提出了“城市名片”的打造路徑。如武漢提出“擦亮3張國際新名片”，依托濱水優勢打造文旅觀光、生態旅游目的地，依托教育資源優勢，打造“留學武漢”品牌，依托創新之城，推動新一代信息技術與零售消費高效融合；重慶依托獨立地形地貌，提出打造“大都市、大三峽、大武陵”旅游名片；上海以舉辦一系列國際影響力的標桿性活動和各具特色的主題活動為契機，提出打造“上海之夏”國際消費季（Shanghai Summer）城市新名片。

在《實施方案》中，昆明的“城市名片”打造重點放在了與“味道”相關的特色消費上。如以民族特色餐飲文化為核心，依托云南省野生菌集散中心優勢，將昆明打造成野生菌餐飲文化創新策源地、宣傳推廣主陣地，推廣鮮花類傳統經典菜肴，深入開發“花主題”美食；同時包括傳承和發揚過橋米線、汽鍋雞、宜良燒鴨、小鍋米線、官渡粑粑、燒餌塊、豌豆粉等滇菜菜品及名特小吃。

第二是突出氣候和景觀優勢，創新性提出“季節消費”。“季節消費”的概念在其他城市的同類消費方案中并不常見，昆明提出圍繞“夏日避暑”“暖冬觀鷗”等昆明獨有氣候和景觀特點，舉辦藍花楹藝術節、野生菌美食節、新春購物節等系列促消費活動，打造“四季昆明 約惠春城”消費品牌。以野生菌為例，近年來以“見手青”為代表的云南野生菌通過網絡社交媒體走紅全國。在每年的野生菌集中上市之時，大量視頻博主來到昆明帶著網友“云吃野生菌”，也吸引了越來越多的全國游客來到昆明赴一場應季美味之旅。

在實踐中，昆明也抓住此機會推出了“2024尋味春城”等活動，通過政府搭臺、政企聯動、線上和線下同步展開的方式，以食用野生菌作為切入點，展示昆明特色餐飲乃至云南特色美食，開啟全國游客赴昆暢享美食模式，促進全市餐飲、零售等消費增長。

值得一提的是，作為地方政府的促消費案例，“2024尋味春城”活動也入選了南方財經全媒體集團征集的“2024年城市促消費優秀案例”，并于9月25日在第三屆橫琴世界灣區論壇品質消費主題論壇發布。

第三是發揮云南的沿邊優勢，積極拓展國際消費市場。云南是我國面向西南開放的重要橋頭堡，昆明長水機場的旅客吞吐量排名全國機場前列，亦與東南亞航線密集的開設有關，這對于昆明培育建設區域性國際消費中心城市提供了有利條件。

《實施方案》在多個方面都提出積極拓展國際消費市場的措施。如推動24小時直接過境旅客免邊檢手續政策落地，支持航空企業推出南亞東南亞等地往返飛行“優惠套票”；加快與南亞東南亞地區網絡設施互聯互通進程，支持電信服務商推出優惠便捷的電信服務；與南亞東南亞國家跨境物流企業合作發展邊境貿易商品跨境物流等。一方面是引進來，另一方面是走出去，《實施方案》也要求昆明全市各級各部門要加快面向南亞東南亞國家各類交流合作資源的整合，探索云南品牌國際化新機制、新舉措，推動“云南造”走向國際。 

昆明如何從西南四城中突圍

21世紀經濟研究院自2019年起持續關注國內城市的“國際消費中心城市”培育建設工作，并將昆明納入評測研究行列。以《國際消費中心城市建設年度報告（2023）》（以下簡稱《年度報告》）為例，在29座城市中，根據城市綜合競爭力、城市國際影響力、文旅消費吸引力、賽事展演影響力、消費場景營造力、零售資產表現力、零售資源聚合力和消費韌性恢復力等指標，昆明與青島、長沙、寧波、廈門等18座城市共同入選“發展型消費中心城市”，這與昆明區域性國際消費中心城市的定位吻合。

但21世紀經濟研究院認為，未來昆明在培育建設區域性國際消費中心城市的過程中，仍面臨諸多考驗。

第一是面臨區域內其他城市的激烈競爭。此前已經有重慶和成都公布了培育建設國際消費中心城市的實施方案，貴陽亦在2021年前后提出與昆明類似的創建區域性國際消費中心城市的目標。據此，培育建設國際消費中心城市（含區域性）已成為西南地區三省一市的“標配”，未來昆明如何進一步發現和建立獨有消費優勢，成為能在區域市場競爭中勝出的關鍵。

第二是核心商圈的競爭力有待提升。核心商圈是一座城市消費資源集中釋放的“窗口”。根據21世紀經濟研究院于發布的《國際消費中心城市建設年度報告（2024）—世界級商圈建設對比研究》，提出了“世界級商圈5級研究體系”：消費興趣點、燈塔級品牌（IP）、名城名店、超級載體（現代商業/歷史文化自然）、核心街道。在《實施方案》中，昆明提出以南屏步行街—東風廣場的核心商圈與萬象城、萬達廣場、南亞風情第壹城等衛星商圈錯位發展的措施。但對比上述5級體系，南屏步行街—東風廣場商圈的主要短板包括燈塔級品牌（IP）、超級載體的數量偏少，名城名店的培育力度不夠等，與國內其他消費城市的核心商圈對比，其知名度和競爭力仍有待提升。

第三是與周邊城市的消費產業協同發展力度不足。在國際消費中心城市競爭力的打造上，國內城市的一個普遍趨勢是從“單打獨斗”向“抱團共進”轉變，如核心城市聯合都市圈、城市群一起推進消費業的發展。成都就提出與周邊城市聯動開展都市圈消費促進活動，與重慶共建國際消費目的地核心區等。目前，昆明在如何聯動周邊城市方面仍需要進一步施策和發力。

培育建設東南亞與中國消費品牌的交流地

未來昆明的區域性國際消費中心城市應如何建設，21世紀經濟研究院提出三方面建議。

第一是放大昆明地理位置優勢，培育建設東南亞與中國消費品牌的交流地。與其他城市相比，昆明的突出優勢之一是南亞、東南亞游客入境中國的首選地。21世紀經濟研究院建議，將昆明培育建設成為南亞、東南亞與中國消費品牌的聚集地、交流地。國際品牌的引入方面，重視引入東南亞國家的品牌，尤以曼谷、吉隆坡、新加坡等全球知名消費城市的消費品牌為重點，為上述來源地的品牌在昆明核心商圈開設門店提供便利條件，同時注重引入國內知名消費品牌。讓境外游客能夠在昆明充分領略中國的消費品牌吸引力，也能讓國內游客在昆明“一站式”感受南亞和東南亞知名的消費品牌魅力。

第二是打造民族文化特色與民族消費元素聚集核心商圈。培育建設區域性國際消費中心城市，在核心商圈的打造上不能效仿一線城市之策，將重心放在對國際品牌或高能級購物中心的引進上。建議依托南屏步行街—東風廣場商圈，打造民族文化特色與民族消費元素聚集核心商圈，如主動營造具有網絡傳播屬性的消費興趣點，培育具有云南特色的燈塔級品牌（IP），利用昆明氣候優勢，在商圈內推出更多“應季”消費節。

第三是聯合滇中城市群內的其他城市，協同推進消費產業發展。目前，滇中城市群內部的昆明與曲靖、玉溪、蒙自市、個舊市等城市的交通聯系程度日益密切，上述城市的文旅消費資源各有特色，建議昆明以《實施方案》為依托，進一步加強與上述城市的合作，延長消費產業鏈，共同開發文旅消費精品旅游線路，聯手開拓面向東南亞的國際旅游客源市場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