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永軍（中國國際經濟交流中心秘書長）

中央經濟工作會議12月11至12日在北京舉行。會議總結2024年經濟工作，分析當前經濟形勢，部署2025年經濟工作。會議確定了明年經濟政策的方向，提出了發展預期目標。會議所發出的信息表明，明年經濟政策的力度令人期待。

在分析經濟形勢的基礎上，會議明確提出要實施更加積極有為的宏觀政策?？梢哉f，這確定了明年經濟政策的主基調。會議還強調，實施更加積極的財政政策和適度寬松的貨幣政策，這體現了12月9日中央政治局會議提出的要求，即提高宏觀調控的前瞻性、針對性、有效性。

會議指出，當前外部環境變化帶來的不利影響加深，我國經濟運行仍面臨不少困難和挑戰。中央提出這一判斷，在筆者看來，主要是因為現在我們所遇到的問題比較多，而且多重因素交織在一起。當下，國內和國際風險交織，長期、中期和短期的問題交織，經濟和非經濟因素交織。從國際局勢來看，一些地區地緣政治沖突加劇。特朗普再度當選美國總統，不僅增加了國際形勢的不確定性，還宣稱要對自我國進口的產品在此前基礎上加征10%的關稅，還要對自加拿大、墨西哥進口產品征收25%的關稅，對來自其他國家和地區的進口產品也要征收關稅，這必然將導致國際貿易受到嚴重影響。從國內來看，我國老齡化程度加深的影響在逐漸加大，疊加房地產超長擴張周期后調整的收縮效應，國內需求不足的問題成為影響經濟運行的突出問題。在如此復雜嚴峻的形勢下，我國要實現經濟的持續回升向好，宏觀調控的力度必須要加大，而且要采用超常規的力度。正如12月9日中央政治局會議所提出的，要加強超常規逆周期調節。

中央經濟工作會議對實施更加積極的財政政策做出了部署，將提高財政赤字率，增加發行超長期特別國債，增加地方政府專項債券發行使用，優化財政支出結構，兜牢基層“三?！钡拙€。近年來，財政部門采用了增發地方專項債并擴大地方專項債使用范圍的政策，今年下半年，財政部門還推出了六萬億元的化債舉措。根據近期一些專家的言論，建議明年財政政策加大力度的方向，一是要加大財政預算的赤字，將明年財政預算赤字占GDP的比率提高到4%左右，二是相應提高國債發行的規模特別是長期國債發行的規模。過去有關財政政策的一個重要界限值是財政赤字率要控制在3%以內，這是歐盟根據成員國經驗提出的一個標準。前些年在歐洲國家發生主權債務危機時，這一標準的影響力曾經得到擴大和強化。我國絕大多數年份的財政赤字率也都控制在3%以下。但近年來特別是全球新冠疫情暴發之后，美國等國采取超強力度的財政政策，個別年份的財政赤字率甚至達到10%以上。這次中央經濟工作會議提出提高財政赤字率，并相應加大國債和地方專項債的規模。

關于明年貨幣政策的表述，即實施適度寬松的貨幣政策，是另一個引人注目的提法。近十多年來，貨幣政策的基調一直是穩健的貨幣政策，雖然在措詞上不同年份略有微調。上次我國實施適度寬松的貨幣政策，還是在2009~2010年。2009年是2008年國際金融危機爆發后對我國經濟運行影響較大的年份，我國實行了四萬億元的一攬子政策措施。這次中央經濟工作會議提出，要實施適度寬松的貨幣政策，適時降準降息，保持流動性充裕，使社會融資規模貨幣供應量增長同經濟增長價格總水平預期目標相匹配。根據我國經濟發展和宏觀調控的歷史經驗，在實施適度寬松貨幣政策的情況下，我國廣義貨幣供應量M2的增長率要達到國內生產總值（GDP）增長率的兩倍以上。如果明年的經濟增長目標還在5%左右，那么M2的增長率就要達到10%甚至更高，這將比10月末7.5%的增長率要明顯高出一截。從這個角度來看，明年貨幣政策的力度將明顯加大。

全方位擴大國內需求成為各方普遍關注的新提法。中央經濟工作會議將大力提振消費、提高投資效益，全方位擴大國內需求列為明年經濟工作的第一項任務。加大宏觀政策力度，主要目標是擴大國內需求。由于近期我國有效總需求不足的問題持續存在，需要通過加大宏觀政策力度來克服。2024年，外貿出口對總需求的貢獻率較高，對經濟增長拉動作用較大，但由于2025年我國面臨的國際環境將發生很大變化，尤其是將要二次就任美國總統的特朗普表示將要對進口產品普遍加稅，我國2025年出口壓力可能加大，社會總需求的擴張將更加依靠擴大國內需求。“全方位”表明擴大內需在力度上會更強，在作用范圍上會擴大。

2025年是“十四五”規劃的收官之年，對于高質量完成“十四五”規劃目標任務非常關鍵。正如中央經濟工作會議所指出的，我國經濟基礎穩、優勢多、韌性強、潛能大，長期向好的支撐條件和基本趨勢沒有變。我們相信，在黨中央的堅強領導下，在更加積極有為的宏觀經濟政策作用下，明年能夠推動經濟持續回升向好。